冬吧

复生 5

漫画海王兄弟年下

夹杂罗宾死亡

我试图甜起来。

01.

“我说过我绝对不会后悔。”Orm擦去了嘴角的血渍，深蓝色眼睛平静得过分。

Arthur握紧了拳头，他的手套上粘粘糊糊的，他们看着Arthur的拳头上有血滴在地上，来源来自Orm的嘴角。Arthur的蓝眼睛有一丝后悔，可那转瞬即逝，他的眼睛更多的是愤怒和不解，愤怒于他的弟弟竟然命令他，不解于他的弟弟为什么能命令他，他的胸口在剧烈起伏，宛如铁匠打炼武器。

“你为什么如此恼怒，哥哥？”Orm没有苛责Arthur，他只是沉默地擦干净了嘴角，他的哥哥在他施与命令后挣脱出他的怀抱给了他一拳，他的哥哥的拳头有力，显然没有任何玩笑性质。

“你为什么这么做？当你命令我时我无法动弹。”Arthur皱着眉，他揉着太阳穴，这是他想要的生命吗？这是他们所希望的死而复生吗？“我什么都感觉不到，我没有心跳，我不会感觉到痛，我连睡觉都无法做到。”

“我只是让你复活，仅此而已。”Orm这样回答，他挺直腰板，他看起来如此平静，Arthur知道他根本没有后悔之意，“可你站在这里，这就是我希望的。”

“我从来不想用这个魔法来命令你，哥哥。”Orm停了一下，Arthur抬起眼来，“只是你不该如此践踏你自己的生命，我不得不命令你，用你主人的身份。”

Arthur抿起嘴，他看不透他兄弟到底在想些什么，他的嘴巴张张合合，可Orm已经抢先一步抓住了他的臂膀，眼睛里的诚恳不似做假。

“我当时只有这个办法让你重新睁开眼睛，以......我的仆从的身份。”Orm没有说奴隶那个字眼，那听起来太荒唐了，“但我向海神发誓，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服从于我，我从不愿意你跪在我面前听我命令。”

“毕竟，我只希望你幸福快乐。”

Arthur握紧的拳头松开了，他感觉他弟弟的血黏在手套上让他觉得不太舒服，可下一秒，Orm低垂下头。

“可是，”Orm淡淡地说，“如果你还是那么不顾一切，我想我仍会这样。”

Arthur的手下意识地摸上了后背，那里的骨头和血肉仍然裸露在外面，随着他的呼吸而起伏。

Arthur想说点什么，可Orm已经松开了手。

“背对着我，哥哥，我会治好你的。”

这场争论无疾而终。

02.

没人知道，在悄声无息的黑暗中，一个女人戴着耳机站在天台上吸了一口烟，在夜晚中她的眼睛宛如钻石一般闪闪发光，她的弱小身体晃来晃去，香烟在黑暗中有着点点红光，她汗津津的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，掏出了一枚硬币，她猛吸了一口气，把那硬币放在手心中，双手合十宛如祷告。

她嘟囔着爬上了栏杆，坐在了上面，她嘴巴里的香烟几乎都要烧到她的嘴巴，可她并不在意，她的眼睛亮得吓人，双手合十比任何教徒都要虔诚，硬币被她的温度捂得滚烫，而相反地，她感觉她的身体越来越冰凉。

耳机里的声音越来越大，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，但她却笑了起来，不像个人类，倒像个人偶。

然后她跳下去。

风在她的耳边呼啸，她的笑容越来越大，她好像看到了整个城市，万火通明，多么美啊，女人感觉自己好像化身成了一只小鸟，双手就是翅膀，她将高高地在天上飞翔......

但她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
人类死去前最先失去听觉，女人眨眨眼只能看到一片虚无，但她不觉得痛苦或者其他，耳机的声音仍在继续，哪怕手机已经摔得粉碎，她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，却感觉到有什么人抱起了她，一时间黑暗退去，她又看到了人间。

她看到了一双金色的眼睛。

Cthylla坐在血污中，不在乎女子的血和脑浆弄脏了她的白色裙子，她只是笑着捧起了女子残缺的脸，和女子的眼睛对视，也许从Cthylla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，女子的眼睛里有了笑意，她松开了手，硬币也顺势滚在了血污中，Cthylla宛如看着一个好好吃饭的乖孩子一般点了点头，把硬币拿了起来。

“我们终将魂归克苏鲁。”那个女子轻声说了一声，就垂下了手，Cthylla无所谓地把女子扔在了地上，白色的裙子边缘和胸口有无数鲜血点缀，她却没有嫌弃，只是拿着那个硬币离开，她听到了她的身后有警笛的声音，还有人失声痛哭，尖叫，她却只是看着那枚小小的硬币。

然后她站在了港口上，没人知道她是如何突然出现在那里的，她只是站在那里，鲜血宛如一朵朵玫瑰花开在她纯洁的白色裙子上，她盯着远方的灯塔，那灯塔在为迷途的海中人指引归途，那里面有个英雄。

“是啊，”她的手放在胸前，那硬币的温度没有褪去，因为女子亲自温暖了它，“我们终将魂归克苏鲁。”

她的金色眼睛在黑暗里看起来如此不详。

03.

Arthur悄悄到瞭望塔时，却看到Bruce坐在黑暗里。

一开始Arthur没有注意到他，他上来只是为了告诉他的同伴们他已经好了，可当他到瞭望塔时却没看到一个人，玻璃外是一片浩瀚星空。

他好像来的不是时候。

可Arthur却没有离开，他只是坐在他那把椅子上，抬头仰望星空，如今地球的摩登都市上已经很少看见星星，也很少有人去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。

而如今群星沉默，Arthur看着那星星好像看到了广阔的海洋，也许宇宙就是另一形式的海洋，太空飞船是船帆，行星是礁石，所有生物在宇宙中只是一条小鱼而已。

他们都只是一条小鱼而已。

“Arthur。”

Arthur低头，听到了Bruce在黑暗处手指关节敲打桌子的声音，在这空旷中被放大了无数倍，他眯眼看到黑暗中Bruce的轮廓。

Bruce本就无意隐藏，把自己彻底暴露在光明处，Arthur挑眉，眼神瞬间清明警惕起来，挺直了腰板，他们好像总是不那么对盘，可他看清楚Bruce的样子后只是两手托腮，若有所思。

“B，”他说，“你看起来不太好。”

Bruce下意识地双手握紧，他一开始只是想坐在这里，这几周他深陷悲伤的沼泽里面，他几乎把监狱塞满了罪犯，他的大脑无数次想着他的儿子，躺在棺材里得到了安息，他明白人总是会死的。

而他面前的人逃脱了死神的镰刀。

他没有诉说这几周他经历的痛苦，他只是看向了Arthur，在他们面前死去，但如今活生生坐在这里和以前一般的Arthur。

于是他发问了。

“Arthur，死而复生是什么感觉？”

Arthur皱了皱眉，他想问Bruce为什么这么问，毕竟这个问题太过粗鲁，可今天Bruce看起来如此消沉，把所有秘密都隐藏在黑暗中，Bruce叹了口气，他想起了罗宾的衣服在他的手中滑落。

“Damian，他......”Bruce踌躇良久，最后还是开口，Arthur可是明白那意味着什么，他的脸色突然变了，他明白失去至亲的痛苦，哪怕是有着钢铁般意志的人也会被其击垮。

“我很抱歉。”

“回答我的问题。”Bruce不想要安慰，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，一个可能的答案，Arthur抬头看着星空，他这时候不愿意和一个失去了儿子的父亲争论什么。

“......刚刚醒来的感觉就好像是睡了一觉醒来一样。”Arthur慢吞吞开口，“一开始我以为我和其他人一样，但现在，我认为我称不上某种意义上的活着。”Arthur站起来，居高临下看着Bruce。

“我理解你的悲痛，但有时候，我们该给死者应有的平静。”

Bruce皱眉试图开口，可通讯器却响了起来，他们同时接起。

“恐怕你的休假得暂时停一段时间了，Arthur。”Diana这样对Arthur说，“出了件事，我们需要你的帮忙。”

Arthur眨眨眼，他听到了那边传来人的尖叫和狂笑，让人无故起一身鸡皮疙瘩。

05.

Arthur看着满是断肢的大厅。

他感觉自己的脚下黏糊糊的，也许是踩到了什么人的内脏，血腥味铺天盖地，让人作呕，正中间站着一个中年人，全身上下涂满了脑浆，他的眼睛已经被挖出来只剩下一双骇人的空洞，正义联盟其他巨头站在他身后，有警察在呕吐，Diana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，就算是亚马逊的战士看到这令人震惊的场景也忍不住抖了抖。

“他一定要见你。”Diana简单说明，中年人抬头好像听到了什么一般，脸上的恐怖和疯癫神情几乎让他的肌肉僵硬，他冲Arthur伸出了手，那男人的指甲已经不见踪影，恶心的肉露了出来，Arthur硬着头皮和他对视，他闻到死亡的味道，他的喉咙生理性地涌起一股一股地酸水。

“救救我！”那男人先开口了，“她来了！她回来了！”他跪下，伸着手试图想要某种救赎，Arthur只犹豫了一下，还是伸手握住了他那双满是鲜血的手，他的头放在Arthur的腿上。

“先生，你得把一切事情告诉我们，我们才能帮助你。”Diana这样忍着不适安慰，可那男人摇了摇头，只是抬着脑袋，空洞的眼眶对着Arthur头颅的方向。

“她会找到我的孩子，我的可爱的妻子，哦，天啊，天啊，我不能让她找到他们，她每天都在我梦里低声说她来找我了，她会......”那个男人喃喃，Arthur蹲下来抓着他的臂膀，他的妻儿已经成了肉块散落在这客厅里，被他亲手毁灭。

“先生。”

中年人抓住了他的手。

“Aquaman，你是七海之王对不对？你要救我，帮帮我———她的声音又来了！上帝啊！”

男人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，表情惊恐好似看到了人类所无法想象的最恐怖的东西，Arthur眨眨眼，对上了Diana的疑惑的眼睛，周围如此安静，除了男人的尖叫声什么都没有。

可过了一会，那尖叫变成了坏笑，那听起来像极了尖锐的指甲刮擦毛玻璃一般让人发毛，眼眶里又流出无数地血来，好像是在流泪一般，Arthur皱眉意识到男人已经无药可救，试图把自己的手抽离开来时，男人的脸却突然凑近了他，脸上全是空洞扭曲的笑容。

“我们终将魂归克苏鲁。”男人这样说，然后他的脖子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，所有人都听到了颈椎断裂的声音，Arthur脑子嗡的一声，只看见那男人的脸仍对着他，眼眶终于停止了流血。

“我快吐了。”年纪最小的沙赞捂住了嘴最先打破了这次沉默。

06.

“克苏鲁是什么？”

“陛下，您为何问这个问题？”长老听到Orm这个问题停止了动作，他的眼里的惊恐一闪而过，可当他面对Orm时又恢复了正常，可Orm早已经把他的情绪尽收眼底，他只是不动神色地垂下眼，他想起了那记录着让Arthur复活的魔法书上的那句话。

“我们终将魂归克苏鲁。”

“没什么，只是好奇而已。”Orm面不改色地回答，长老大胆抬眼去看他深不可测的君王，他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，于是不得不低下头去。

“太过古老的东西了，那不值得一提，陛下。”长老回答道，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全身冷汗，“没什么重要的，也许它曾经是个神，也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小神而已。”

“下去吧。”Orm不再问，长老领命退下，他没看到当他离去时Orm合上了奏折，看起来若有所思，他游了出去，看着走廊上最重要有名的国王的雕像，他们雄伟庄严，看起来不可一世，Orm看到了他的祖父，他的祖辈，他以前曾被亚特兰娜抱着一个一个地辨认，告诉他他的祖辈的光辉事迹。

可母亲在讲起一个国王时总是满脸犹豫。

“他确实开创了一个盛世，但他也带来了衰竭。”亚特兰娜当时这样说，眼睛看着那国王雕像的地台下的亚特兰蒂斯皇家标志上，唯有那国王的标志金光闪闪，显然新打造而成的。

Orm曾以为那只是一件小事，可如今他已经不那么认为了，他翻阅那本魔法书时，看到了一件让他感兴趣的东西，他本该置之不理，可他今天心生好奇，也许是受了什么的蛊惑。

他站在那国王的雕像面前，蹲下来看着亚特兰蒂斯的皇家标志，思索了一下，还是把那标志扣了下来。

他看到了一个缩下版的章鱼头，无数触手张牙舞爪盘旋在一个圆圈中，蝙蝠翅膀不那么清晰，可Orm还是看到章鱼头下的干枯人身。

恍惚间他听到了女孩子的笑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