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吧

【镜像】人类悲歌番外：Alway 上

是番外

设定主世界的人间体都已经寿终正寝【包括安奴和大山】

OOC注意

Leo是主世界，雷欧是镜像。

是个平行线，事实上我预想的人类悲歌走向不是这样

00.

在哪里？

在哪里？

雷欧在育儿舱室里穿梭，他身边跟着他的幻像，百子抓着他的手臂，紧张地看着雷欧的手。

他手上的光粒子正在慢慢蒸发，他知道如果他不快点，30分钟以后这里的警报就会响起，他确保了那些守卫不会让这一时间提前：他把那些守卫揍昏，他们可以昏迷几十分钟，警报器被他抓在手中。

“源……”百子四处张望，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，环顾四周。

雷欧看着那些育儿舱室的幼崽们：所有未满300岁的奥特幼崽都在这里进行集中哺育，直到300岁，被他的父母接走，不过有些奥特曼不会来，自然而然那些幼崽就会被送到孤儿院里去。

赛罗在这其中。

他不停地穿梭，在哪里？雷欧搜寻着，在哪里？

“想想一个全新的星球。”光太郎的话再次被想起，刚才的光太郎缩在那里，看起来要被绝望和希望逼疯，他看着雷欧好像看着最后的救命稻草，“没有精神侵略，会公转，时间不会停止倒带的星球，一个很好的世界，不会……不会有孩子因为圆盘生物失去家人。”

【那个星球，奥特曼和……他的家人可以一起生活在一起吗？】雷欧当时问，光太郎瑟缩了一下，他在害怕他吗？雷欧不确定。

“……是的。”但光太郎最后点头，“所以别把我抓回去，我已经和大古队员约定好了……”

那我想生活在那颗星球上。

我想生活在那颗星球上。

一颗会公转，会时间缓缓流动，不会有任何家人死去离开的星球。

我想和透生活在那里。

当时的雷欧转头看了看百子，在没人见到的地方，他们彼此相望。

“百子，”雷欧感觉自己心摇摇欲坠，只需要轻轻一推，是的，他已经走在悬崖边缘，他仍想着竞技场，责任，还有太多，“你想去那个地方生活吗？我们一起。”

百子说：“好呀。”

于是雷欧在寻找赛罗。

未满300岁，不出意外长大后就会被送到孤儿院的赛罗，他穿梭在幼崽中，那些小孩各个都安静，沉沉睡着，而赛罗总是醒着。

【赛罗？】

雷欧听到了一声哭声。

在这个集中的育儿舱里面格外响亮，雷欧一听就是赛罗，他快步上前，那个育儿舱的可不就是赛罗嘛：他一旦听到雷欧的声音就大声哭喊，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，事实上独自一个奥时安静的过分。

他用守卫的ID卡刷了一下，育儿舱打开，他把赛罗抱在怀里，赛罗一下子停止了哭闹，砸巴砸巴嘴，好像在琢磨什么美梦。

我想去那个星球。

无论多远，我都想去那个星球。

雷欧抱着赛罗快速飞起来，直接飞离了集中育儿舱，保守估计还有5分钟警报就会拉响，他直接飞到那里，刚刚和光太郎碰面的地方，掀开盖着飞船的布，光太郎的脸露出来，他腾出一只手，扔开了刚刚被攥紧的飞船的飞行钥匙，抓住了光太郎，力度很轻，几乎算是握住而已。

【我要去那个星球。】雷欧说，他深爱的，他悔恨的，都已经在他身边，【无论如何我都要去那个星球。】

一个有百子，可以好好养大赛罗，可以再次与透的血脉相遇的地球。

一个可以让雷欧不顾一切的地球。

【所以，带我们走吧。】

01.

赛文亮起了眼灯。

下一秒闹钟响起，是很有地球味道的地球闹钟，叮铃铃，叮铃铃，在地球上也算是稀奇货，这闹钟一看就是几十年前的老物件，但在这时间都算是虚无的，以万年为计算单位的光之国中，它的时间也停滞不前，永远困在了赛文带它来到这里那天。

他伸手，摁了一下闹钟，闹钟安静下来，他慢悠悠地坐了起来，看了看闹钟旁边的照片，伸手摸了摸相框。

相框里的女人笑得如同耀眼星辰。

【早安，安奴。】赛文轻轻说，语气少有地温柔，然后他下床，简单洗漱，披上披风他就是那个严肃，不苟言笑的奥特赛文，在这里没有人叫他团这个名字，他走在路上——————他偏爱用行走这个方式，其实他完全可以飞行，但他已经习惯了，好像用这样的人类的方式可以记住什么，可以不遗忘什么，但幸好——————

【队长！】Leo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，赛文偏头，看到Leo快步上前，和他肩并肩走在一起，赛文余光看到Leo的手上拿着光屏，【好久不见！你才从塞雅星回来？】

【对，现在准备去汇报情况。】赛文说，【还习惯吗？教那些学生不是轻松的工作。】

【其实和之前的生活并无区别。】Leo回答，【而且，队长，这已经是你问我的很多次了，我已经担任副教官很多很多年了。】

【很多很多年了……？】赛文慢吞吞地说，他看了看Leo，Leo和以前并无区别，除了那和奥特兄弟都不相同的披风—————原来时间已经这么残酷了吗，【总觉得你来到光之国还是不久之前。】

Leo收起笑容，这是隐痛，这是伤疤，Leo抓住了自己的角，赛文知道这戳中了Leo的伤口，他愧疚地伸手，拍了拍Leo的肩，就像他还是诸星团时偶尔做的那样：可惜这里没有诸星团，没有还稚嫩的凤源，只有奥特赛文，只有Leo：【我很抱歉，Leo。】

【……我在尽量不去想他们，队长。】Leo冷静得很快，他放下手这样说，【不太成功，玛丽大队长说有时候铭记是好事情，但我总是在想，队长。】

Leo停了一下，赛文的手按在Leo的肩膀上，好似鼓励一般，所以Leo又说了：【我在想百子，队长，她死了，死于我的犹豫和疏忽。】

【没人责怪你，Leo。】

【我很想知道百子是否因为Leo的迟来而怨恨Leo奥特曼，我想知道她……】

然后赛文就听不到了，因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直接让赛文的耳膜充斥了巨大的白噪音，他听到了破碎，尖叫，纷飞声，让他一瞬间站立不稳，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，他看向声音来源，只看到一艘飞船矗立在地上，它抽搐了几下，然后停止了工作，冒出了一股黑烟，显然故障了。

入侵者？

贝利亚逃狱了？

无论怎样，赛文都摆出了战斗的姿势，一旁的Leo亦然，师徒二人看着这飞船，这飞船不大，看起来容纳不了太多敌人，但不可掉以轻心。

【里面的人，如果你需要帮助，那么这里是光之国，我们会乐意……】赛文开口，可话没说完，飞船的门就打开了，赛文和Leo先是看到一只手，那只银色的手镯赛文和Leo都如此熟悉，Leo看了看自己的手，而那只手的主人慢慢出来了，他们看了那个奥特曼头上的角，看着那个奥特曼一只手还抱着一个襁褓，赛文能看出他眼灯中的伤痛，疲惫和爱，而Leo静静地看着Leo身边的空气，手在轻轻地抖动。

赛文和雷欧对视，好像和一只饱受折磨和伤害的母狮对视，雷欧紧紧地搂着那个襁褓，好像搂住了全世界，而Leo上前一步，看着那无人处。

【队长。】雷欧说，那语气好像溺死的人抓着最后稻草，却即将陷落一般癫狂，【这次我不能让你带走他。】

【百子？】Leo轻轻问，【百子？是你吗？】

百子抓紧了雷欧的手臂。

02.

大古看着雷欧在外面战斗。

而他冷眼旁观，他看着两个雷欧的自相残杀，不能相信奥特曼们，大古默念着，不要相信他们，他得来的教训太多太多了，他看着雷欧：雷欧伤痕累累，可仍然在反击，大古看得到他的背鳍，他如此放心地把后背交由大古这个饱受伤害的人间体。

大古坐在这里，静静看着雷欧的打斗，他的手放在那里，看着那些警告一个个跳出来，飞船已经宣告不能飞翔，下意识地，他看向了自己的怀中—————唯有他怀里的屏蔽器还完好，那算是他唯一的指望，大古微微偏头，看着旁边的光太郎，语气算不上怨恨。

“他还是把我们送回了光之国，现在就是只是做给我们看而已。”大古说。

“我又能怎么办呢？大古？”光太郎这样回答他，“他当时拿走了我的钥匙，我除了带他离开外没有其他选项。”

大古抿了抿嘴，是的，他怎么能苛责光太郎？大古记得当时光太郎的样子：他在发抖，变成人类大小的雷欧按着光太郎的肩膀，站在他身后，没有披风，没有手镯，只有一个襁褓，大古当时举起手枪，但子弹已经没了，第一颗也是最后一颗子弹已经用在了冥王星上，用在迪迦上，当时他们在这寂静的飞船里对望。

“你想要什么，”大古冷静地说，“你想要什么，把我献给迪迦？还是什么？我什么都没有了！我什么都没……”

【地球。】

当时的大古停了一下，他含着泪，缓缓歪了一下头：“什么？”

【我知道你们要去那个新地球，你们会找到那个地方，而我……】雷欧停了一下，他抱紧了赛罗,【我想一起去，带着赛罗一起，我知道你不会信任我。】

“我当然。”大古回答。

【我知道。】雷欧轻轻说，【我们对你们做错了太多太多，但我只是想和你们一起去那个新的，不会伤害任何东西的新地球，仅此而已，我想找到透的孙女——————她在方舟上。】

多么可笑，多么天真，多么荒唐，大古好想说，可他发不出声音，方舟啊，大古想，他也想登上那艘方舟啊。

“……方舟没有飞起来。”大古哑声说，“迪迦告诉我的，它没有飞起来，整个宇宙就只有我和光太郎两个地球人了—————我很抱歉我骗了你，光太郎。”

光太郎没说话，雷欧看着面前漂亮的大古，他将永远停滞在这样美丽的年纪，就像被抽干生命力的干花，一时间两人一奥没有说话。

【它飞起来了，我在地球亲眼见证，】雷欧轻声说，【就算没有方舟，我们也会找到那个新的地球，我们可以找到生活下去的地方。】

【我们一起寻找。】

雷欧的敲击声惊醒了回忆中的大古，他抬头，看到巨大的，笼罩着整个飞船的雷欧，窗户几乎被金色的血糊满，但那双眼睛是清晰的，他已经接近失败。

【我很抱歉，大古。】

Leo停了手。

【大古？】Leo疑惑不解地发声，【大古不是……】

【出什么事了？】

完了。

大古感觉自己一瞬间止住了呼吸，怎么会，不该这样的，他感觉自己快跪下了，他站立不稳，手无力地搭在按钮上，他听到了什么打开了的声音，于是雷欧的声音，赛罗的啼哭清晰传来，他听到了太多声音了，窃窃私语就像蚊虫嗡鸣。

【地球人？】

【是地球人耶。】

【这个样子好熟悉。】

【在哪里见过呢。】

【请各位不要往前！各位……光太郎？】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，光太郎紧张地开始咬自己的手指头，他们被抓住了，每个人都绝望地想，他们被抓到了。

泰罗怎么会想到这点呢？他刚刚赶来，和奥特兄弟一起，扶住在这次战斗里也没讨到好处的Leo，他们快速分析着这次莫名其妙的战斗：同位体，一艘来路不明的飞船，Leo在战斗中呼唤了无数次百子的名字，他说百子就在另一个自己身边，一开始他们是冷静地，直到那飞船的窗户打开，泰罗得以看到那张熟悉的脸。

东光太郎。

可东光太郎他，他本来已经……

【光太郎？】

光太郎看着他。

是还年轻的光太郎，好像回到了从前，这是一场幻梦吗？泰罗自己都不敢肯定了，他感觉到身后那个奥特曼的沉重呼吸声，当光太郎的脸出现时，每个奥特曼都下意识地停止了动作。

【光太郎，好久……】

泰罗开心地想上前，过了多久了？距离他和光太郎分开过了多久？一万年？几百年？几千年？他不担心太多，毕竟那可是光太郎，光太郎永远不可能伤害泰罗，他想打招呼，他想说光太郎好久不见，果然你的墓碑是假的吧？你怎么活了这么多年，我还记得哦，那些过往，那些……

而光太郎回答他的是尖叫声。

濒死的，绝望的，好像鸟的最后悲鸣，所有奥特曼因为光太郎的悲鸣而停止了声音。

“不，不，不………”光太郎看起来陷入了一场疯癫之中，他看起来快要爆炸，“不要……”

【光太郎，是我啊，是泰罗。】

“走开！！！！！我不要被侵略了！！！”光太郎歇斯底里，他开始疯狂摇头，眼泪，泰罗看到记忆中很少流泪的光太郎的眼泪，“我会乖乖的，求你，我不要被侵犯了，好疼，痛……”

泰罗看着光太郎又哭又笑起来，雷欧伸手试图挡住他们，脸贴在飞船上，襁褓里的赛罗醒了，几乎无休止地在哭，雷欧不得不又去抚慰他，计时器滴滴乱叫，他已经很久没有补充过能量，如今太过虚弱，现在纯靠意志力在支撑。

大古在这哭闹中显得太过镇定，或者说，他几乎面无表情，他的手轻轻放在攻击键上，只要轻轻一按，是的，轻轻一按……

【大古。】

他再次听见了那个魂牵梦绕，至死不能忘，最恨的，也许是最爱的，最忘不了的那个声音。

大古抬头，和那张脸对视，那张美丽的，淡漠的，比例刚刚好，永远神圣，永远不会老去的脸。

大古轻笑出声，另一只手握紧了手中的枪。

“迪迦。”

他按了攻击键。

03.

【你真的不去休息吗？】

迪迦只是看着监控。

他看着监控里的大古，大古的模样是很多很多年前他们相遇时的样子，迪迦捂着自己的手，那里光正在缓缓涌动，慢慢流在地上，很快就没了踪迹，这伤痕来自大古，但迪迦只是看着监控里的大古。

这个房间显然仿制了地球人的房间，木制的桌子，床，显然奥特曼们尽量让这个房间显得很温馨，但显然温暖不了人间体的心————大古和光太郎被拉出那个飞船时拒绝一切救助，光太郎尤其最为严重，他几乎在发疯，在奥特曼怀里横冲直撞，像拼死撞向牢笼的向往自由的鸟，那是一种蛮劲，叫赛文佐菲都吃惊，泰罗想上前，可惹来的只是光太郎的尖叫，让泰罗停在那里，看着光太郎的脸，最后只是往后退了一步，而迪迦看着大古：伤痕累累，宛如死了一样的大古。

【你不是他。】迪迦捂着自己被炮弹贯穿的手，每个奥特曼都听出了迪迦在巨大欣喜后的失望，【你不是我的圆大古。】

但你是另一个时空的他。

迪迦坐在那里，看着大古：他看他灰败的脸，看他绝望的眼睛，他记忆里的大古从没露出过这种表情，哪怕到最后，到生命的最后，他的大古都是淡淡的微笑，迪迦在很多很多年前降临在他的大古的病床前，大古抬眼看着他，没有说话，只是伸手把手放在迪迦的额间，那时他的大古白发苍苍，年华已逝，迪迦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。

而现在他看着大古没有老去的脸，透过监控他看到大古坐在床边，光太郎躺在床上看着监控，那眼神是死的，是一谭枯井，而大古的眼神也是疲倦的。

【我从没见过光太郎露出这个表情。】迪迦抬头看到泰罗，他显然是慌忙来的，披风还带着风的弧度，他把手中的便当放在桌上，只是看着监控里的光太郎：【他……他们没吃东西吗？】

迪迦看着监控里的桌子，上面的食物还摆在那里，但已经没有光泽，显然已经放了太久，迪迦嗯了一声，泰罗看起来很想进去劝劝他们，但他最后还是放下手。

【光太郎不吃东西怎么行呢？】

【那个Leo的同位体呢？】

【在银十字，抱着那个孩子，没有奥特曼能见到那个孩子长什么样，除了偶尔的哭叫，我都怀疑那个孩子已经消散了。】泰罗回答，【那个同位体的情况也很糟糕，也不说话，尽管我们说了很多次我们可以帮助他。】

【他们不信任我们。】泰罗说，【我无法想象他们经历了什么。】

迪迦也并不清楚，他只是拿起泰罗的便当，走了进去，他的动作很轻，好像是怕惊动一只被伤害太久的鸟，他推开门，看到的就是大古往旁边缩了缩，眼神飘散，就像是一地的碎玻璃，那眼神让迪迦很少起伏的心疼了一下，无论是怎么样的大古，都不该露出这样的眼神，而泰罗也看着躺在床上的光太郎，他看着光太郎的眼睛，不知为何想起他的光太郎临死之前的笑：那时他已经老了，癌症吞噬他的细胞，但他只是大笑，那老去的躯体里装着热烈的少年。

“我走啦！泰罗！”他的光太郎说，“很高兴认识你！”

而现在这个光太郎不过20几岁，却被掏空了，只剩下一架空壳，泰罗无论看多少次都会心疼，而他连靠近光太郎的机会都不能有：光太郎看到他就尖叫，而无论他是不是泰罗的光太郎，泰罗都不希望他受伤。

他只能看着迪迦拿着便当走进大古，大古看起来视死如归，但因为极大的责任感不得不活下去，他看起来像是一只鸟，一只终于自由，但遍体鳞伤的飞鸟，迪迦看着大古的黑眼圈，想伸手，最终放下手，他感觉自己几乎落泪，迪迦面对的就是这样破碎的大古。

【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，大古。】迪迦哑声说，【我很抱歉，无论如何，你不该成为现在这样。】

大古的眼睛慢慢聚焦，他看着迪迦，好像在看什么笑话，他的眼神是在讥讽什么，可看着看着，他的眼神变了，好像认出了什么。

“……你不是我的迪迦。”大古回答，“一个奥特曼不会为他的人间体落泪，一个奥特曼不会对他的奥特曼说抱歉的。”

【我很遗憾我不是你的迪迦。】迪迦说。

04.

【百子。】

Leo和百子对视。

他和雷欧面对面坐在椅子上，在这几个日夜里，雷欧的沉默在他怀中的孩子因为缺少光的照射开始哭闹而终于暂停，当天他站在房间里，敲开了门，赛文打开，看到了雷欧的脸，和怀中的孩子。

【他需要光线。】雷欧说了第一句话，然后把目光放在那襁褓中，【他叫赛罗。】

他们花了几天让雷欧终于相信他们并不有任何恶意，甚至愿意提供帮助，大古，光太郎和雷欧的心千疮百孔，不再信任任何人，甚至信任彼此都拼尽了全力，雷欧在今天终于松口愿意告诉所有奥特曼他的宇宙的真相，说这话时他和百子正在看赛罗，赛文眼神复杂：他还没有儿子，听到赛罗是另一个宇宙里的“他和安奴”的孩子只让他震惊，雷欧的语气轻飘飘地。

【真相和事实是残忍的。】雷欧对奥特兄弟这样说，百子把手搭在雷欧手上，他们看起来像是Leo曾梦想过的家，一个他和百子的家。

“但你必须要给他们说。”百子对雷欧说，雷欧看了一下百子，轻轻点点头，“你们需要帮助，大古先生和光太郎先生都是如此。”

【你说得对，百子。】

【你在和谁说话？】赛文看着雷欧身边的空白，Leo咽了咽口水。

【我在和我的幻觉说话。】雷欧说。

【他在和百子说话。】Leo说。

雷欧停了一下，看了一眼Leo：【你和我一样发疯了吗？】他问。

【什么？】

雷欧后来不再说话。

雷欧再次开口时百子还在他身旁，Leo看着百子，偷偷攥紧了披风，百子，他默念这个名字，明媚的，可爱的，温柔的百子，他梦醒时无时无刻不在思念逝去太早的地球女孩，而如今她出现在这里，不过不是他的百子。

而雷欧只是握紧了手，他看了看旁边的空椅子：那里坐着百子，但只有Leo和雷欧看得见她。

【你们想问什么？】雷欧问，【我尽量回答你们的问题。】

【你的宇宙怎么了？】赛文急急开口了，【照你偶尔说过的时间流速来说，大古和光太郎都应该已经……死了，但现在他们还活着，而且永远停在年轻的时候，是生命固化，还是什么科技……？】

【你们知道精神侵略吗？】雷欧问，在场的奥特兄弟都变了脸色，他们齐齐看向了奥特之父，肯看着面前的雷欧良久，慢慢开口。

【精神侵略作为犯罪行为被光之国明令禁止，因为这意味着对……】

【对其他物种的恶意改造，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成瘾性，完完全全成为宠物，奴隶，严重的会带来其他物种的死亡，我知道。】雷欧显然也不想重复这话，他停了很久，最后摇头，捂住了脸，百子抚摸着雷欧的脸，【早田进先生是第一个。】

曼抬头，看着雷欧。

【我不知道细节，】雷欧继续说下去，【我只知道当时曼尼桑受了伤，早田进提出来让曼尼桑在他自己的身体里休息，但曼尼桑强行对早田进先生进行了精神侵略，期间进行了上千次上万次—————】

一时间没有奥特曼说话，曼看着雷欧，他感觉自己喉咙在疼痛。

【然后呢。】曼哑声问，【另一个我对他的早田队员做了什么？】

【早田进先生在他和曼尼桑分离后就因为过量的精神侵略死亡，年仅28岁。】雷欧回答。

这是另一个宇宙的血淋淋的现实。

【在我的宇宙，精神侵略除了不能用于对同族，对其他物种并不限制，我们镇压怪兽，我们征服，我们统治整个宇宙，人间体对于大多数奥特曼来说是奖励，在我的宇宙，安奴小姐已经成了一个植物人，光太郎已经疯了，我听说他遭受了人类说的侵犯，乡先生傻了，北斗先生有了刻板印象，在屋子里重复转圈，迫水先生已经自杀了。】雷欧看着那些奥特曼，他们看起来陷入了极大的愤怒中，【在我离开之前，地球已经被希卡利用玻璃地球技术包裹，永远停滞在同一天。】

【但在那一天，人类发射了一艘方舟，里面载着1000个孩子，还有地球的所有生物的DNA和种子，我们在寻找那艘方舟。】

【大古和光太郎是唯二两个逃离了他们的奥特曼的人间体。】

雷欧不再开口，赛文开口，感觉自己的心有火在燃烧，他回头看了看其他奥，他们也看起来极端愤怒和震惊。

【那你呢？】Leo开口。

雷欧握得更紧，他看起来陷入焦虑，但很快就转瞬即逝：【我在和阿斯特拉的王权斗争里失败，被他流放，流浪到了地球，然后我就遇到了……】雷欧看了看百子，【我遇到了百子，她给了我一颗心，一颗人类的心，但很显然，在我的宇宙那不是必须的东西，我想看着人类开开心心，飞翔在宇宙里，我不想伤害任何地球人，但我却看着我的队员们因为我的变身而被压强变成碎块，我……我很抱歉，我甚至患上了地球惊恐症，我按了赞同票，我提醒了人类尼桑他们知道了方舟计划，但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我的建议，我———】

“雷欧！深呼吸！”

所有奥特曼看着雷欧痛苦地缩起来，大口呼吸，他们看到他的眼泪，他时至今日活在愧疚中，百子慌忙地拍着雷欧的背，没有奥出声苛责，赛文看着雷欧，最后伸手，按着雷欧的肩，就像多年之前。

【不要自责，你已经做了太多，至少你已经在弥补了。】

但雷欧仍然在喘息着，他显然不能原谅他自己。

05.

“……这就是我的故事。”

而那边的大古也完成了他的讲述。

他看着迪迦，就算是迪迦，就算是活了三千万年，见识了宇宙各个物种的劣根性的迪迦也没有想到这个情况，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本书，记载了历代人间体的书，好像千斤重，那浸满了所有人间体的泪和血，面前的大古是终于自由的鸟，翅膀上撒着自由的光辉，但每一片羽毛上都是地球所有生物，人间体的血泪和骨肉，迪迦看着首页，那些人间体的照片在黑色纸张上附着，好像一堵哀悼墙。

【所以在另一个宇宙，是我伤害了你。】迪迦轻声说，他的手放在这纸张，他想说抱歉，但他发现他开不了口，迪迦首次感觉到恶心。

精神侵略，迪迦无法想象这一行为带来的痛苦，在光之国这样高道德的地方这种行为最高可以死刑，或是终生监禁，就连贝利亚都没做过这种行径，但大家都知道精神侵略会给其他人带来什么——————就算他们再想留住他们的人间体，就算精神侵略可以让他们的人间体留在这个宇宙中，但每个奥都没有这样做，每个奥都被告诫不能这样自私自利，每个奥都想给他们的人间体他们的自尊，于是迪迦看着大古死去，迪迦活了三千万年，从没见过被精神侵略的人究竟会变成怎么样。

而另一个宇宙的大古作为例子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。

大古看着迪迦，突然笑了，那个笑容很美，他本该痛哭，他本该尖叫，迪迦知道这个大古如此有资格，他本该怒吼，可大古只是笑了起来，眼里还有泪珠，但最终没有落下，就像带着露水的玫瑰，倔强地盛开在荒芜的雪地里，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。

多么好看的笑容，多么悲哀的笑容啊。

迪迦伸手，试图去抚去大古眼中的泪，可伤到他的终究是“自己”，终究只是放下手，倒是大古坚强地抹去自己的泪花，看了看光太郎。

“光太郎先生和我是仅存的逃出来的人间体，光太郎先生已经很坚强了，我至少还离开了，光太郎先生经历了什么我不敢想象，雷欧没有告诉我，他不愿意告诉我。”大古说，“我必须坚持下去。”

【你不建议我给你一个拥抱吗。】迪迦问，大古一下子瑟缩了一下，那伤害在那里，迪迦想，我无法弥补好这个伤口，【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。】

“为什么？”大古问，“你为什么要拥抱我？”

【因为你需要它。】迪迦回答，【而我想安慰你。】

大古看了很久迪迦，最后转过头，他一只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，迪迦看到大古的指尖在颤抖，他的嘴角抿起。

“我……”

【没关系。】迪迦率先开口，【没关系。】

他放下手。

06.

曼走在走廊上。

他尽量让自己走得和平常一样，他让自己显得和平常一样，他走在走廊上，看着那些学生和他们擦肩而过，那些孩子朝气蓬勃，拿着光屏和他擦过，偶尔打招呼叫他教授，他一一点头，曼试图让自己步态平稳，可不知为何他被自己的披风几乎绊住了脚，步伐几乎算是踉跄，他跌跌撞撞地再走，这是如此失态，但曼也顾不得这些东西了，他只是想着早田进的脸，穿着科特队队服，年轻的，帅气的脸庞，又想起白发苍苍的早田进的脸。

【年仅28岁。】

年仅28岁。

随着时间沉淀，曼早应该平稳沉静，可曼满脑子想着这句话，雷欧的话，年仅28岁，曼在心里默念，年仅28岁。

那个死去的早田进年仅28岁。

年仅28岁。

年仅28岁。

死于精神侵略，直到死都没有入土为安，困在一个陌生的星球上，等着被复活的那天，被再次精神侵略的那天。

真奇怪，明明做出这样伤害举止的不是曼，但曼还是觉得那种负罪感伴着自己，年仅28岁啊，曼想，28岁是那么年轻的时候。

【教授？】

他没有打招呼，只是关上了门，把孩子们的好奇眼神关在门外，他深深吐出一口气，一直沉稳，平静，甚至有点凶的脸终于崩塌，曼坐在椅子上，捂着自己的脸。

他在大学接触过精神侵略的史料，他深知只有高强度，上万次，上百万次的精神侵略才会致人死亡，他看着那些历史资料，并深深厌恶精神侵略，不会有正常的奥特曼喜欢精神侵略的，它只会带来痛苦和施虐欲。

但另一个宇宙的早田进死于另一个曼对他的精神侵略，年仅28岁。

【早田队员还年轻，不能牺牲他，把我的生命给他吧。】曼想起自己当年的话，眼灯缓缓熄灭，他那么衷心地希望早田进活下去，活过38，48，58，68，78，88，98。

无论哪个宇宙的早田进，曼都如此希望着，他记得当时早田进濒死的样子，那小小的地球人闭着眼睛，因为他的失误死去，他什么都想不起来，他自责，他衷心希望早田进活着，直到最后都这样。

【再见了，早田队员。】当时的曼在和早田进分离前说，那只是曼一个奥的告别，【请好好地活下去，至少要活很久很久，你还很年轻呢。】

【再见，也许再也不见，无论如何，我很喜欢你，我很高兴和你相遇，进。】

【年纪28岁。】现在的曼轻轻说，【年仅28岁。】

光从他的眼眶流出，缓缓落在桌子上，但那很快就消失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