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吧

神与国王

亚特兰蒂斯国王Orm/神明Arthur

漫画海王兄弟年下

神明海王的形象......参考我的头像

01.

Orm突然注意到那个破旧的神庙。

那神庙是典型的古希腊风格，但石柱已经断裂了，房顶也倒塌了大半，相比于祖辈修建的富丽堂皇的供奉波赛冬的神庙，它显得太小，太磕碜了，平常Orm一般只会直接游过不理会半分，可今日他却心血来潮停住了脚步。

你有时候说不准命运的流将带你去往何方。

Orm突然好奇心起，他游了过去，看着神庙的浮雕，发现它远看和其他波赛冬的神庙相同，但近看却截然不同，这神庙的浮雕上只有各式各样的鱼和一个亚特兰蒂斯的皇家标志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。

这里供奉着什么样的神明呢？

他抿嘴，思索良久终于还是推开了神庙已经跪了一半的石门。

他以为他会看到雄伟的神明雕像，他以为他会看到神坛上，上面有着已经腐烂的祭品。

可神庙空空如也，没有神明的雕像，没有祭品，倒是有一个小小神坛，摆在神庙的中间。

许愿吧，许愿吧，向神明索要你的所想。

Orm眨眨眼，他看到神坛已经长满了海草，贝壳，他忍不住伸手去拔掉那些杂物，却看到那神坛底部有着亚特兰蒂斯皇家的标志，

这里供奉着一位国王吗？

“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光顾这里。”

一个声音悠悠传来，声音空旷好似海浪，Orm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，他感觉到自己手边的水流异常，他想抓住，可那水流却穿过了Orm的指缝流开了。

没人能彻底抓住海水的。

“谁在这里？”Orm眯眼发问，他感觉到那异常的水流就围绕在他的周围，好似在打量他一般，他转来转去，宛如困兽，“出来。”

“凡人，你怎么胆敢命令我？”那声音听起来并不生气，Orm感觉水流擦过了他的脸颊，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，转头去看，却看到了神坛破碎，一个和他胯间一般的金灿灿的皇家标志慢悠悠地往上飘了起来，他感觉到水流冲那标志而去，他看着水流围绕着那标志。

他看着水流逐渐变成了和他周围的深海水不一般的颜色，他看着水流逐渐幻化出了一个人的头发，面容，身体，他看起来由水化成，可他的眼睛发出白光。

他看着水流化出了双脚，现在水流看起来像是一个人了，甚至看起来像国王一般挺拔帅气，Orm看着他胯间的标志，这人立于神坛之上，居高临下看着Orm。

可Orm并不觉得敬畏，他只是看着那人。

“你是谁？”他问。

那人挑了挑眉，他的双腿重新化为水，凑近了Orm。

“我是亚特兰蒂斯国王的神明，可比你们后来信奉的古希腊神还要古老，我即是海水，海水即是我。”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无处不在，Orm却只是伸出手去，指尖碰到了那人的胸膛。

那感觉到好像把手放进被太阳炙烤的浅海中。

那人却笑了，他的手放到了Orm的肩上，细细端详这位年轻的国王。

“我的名字已经迷失在历史的河里，我自己都忘了我到底叫什么，于是我随便取了个。”

“你可以叫我Arthur。”

Orm挑起眉。

“这是个陆地名字。”他指出。

“我知道，这是我救的一个陆地人的名字，我觉得挺好听的。”

Orm看着Arthur没有瞳孔的眼睛，那里空茫茫发出柔和的光，让Orm想到绝美的珍珠。

02.

“你没有愿望吗？”

Arthur这样发问。

Orm却挑起眉来，他正批改着奏折，听到这话他抬起头来，这位神明从水流变成了人的模样，就坐在桌子边缘看着低头看他，这位神明看起来疑惑不解。

“什么？”

“每个亚特兰蒂斯国王都可以向我许一个愿望。”Arthur这般解释，“财富，美人，更多的权利，除了颠覆生死违背自然，我都可以做到。”

“我的祖辈向你许愿过什么？”他发问，Arthur眨了眨眼睛，好似在思索太过久远的记忆。

“千篇一律。”

权利，美色，更多的财富。

Orm低下头，他突然想到了母亲，偷偷跑到陆地又被抓回来的母亲，父亲死后在爆炸中死去的母亲，他还这么小。

可神明也不能让死者复生。

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暖流碰到了自己的头发，他猛地抬头却看着Arthur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，Arthur摸着他的头发好像神明敷衍又悲悯地摸着受苦信徒的脑袋。

虽然他本是神明，他也本是凡人。

“你很孤单。”Arthur一语道破，他看着面前这位国王，Orm看起来太年轻了，看起来也才14，15岁年纪，可Orm已经老成得怪异。

毕竟他已为王。

“在你没想好那个愿望之前，我可以陪着你。”Arthur这般说，Orm却张大了眼睛，他握着笔的手忍不住握紧又松开，Arthur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国王，哪怕他极力掩饰可Arthur看到了Orm眼中的惊喜。

神爱世人。

神是仁慈的，就像太阳一般，公平的照射每一个人，却不理凡人的悲喜。

“你说真的吗？”

“我是亚特兰蒂斯国王的神明，而你是国王，所以，当然。”Arthur又重新化为水流，围绕在Orm的身旁，Orm的眼神却晦暗下来。

如果我不是国王，你还会待我如这般吗？

Arthur是亚特兰蒂斯国王的神明，所有国王，Orm只是那么多国王的一个。

神明是属于所有人的，而不是一个人的。

Orm顿了良久，终于还是重新做起了自己的事，但眼神里是久久的思索。

别对一个少年许下诺言。

因为一个少年当了真的话，那可是要记一辈子的。

03.

Orm翻开了那本历史书。

现在他已经即将成年，却在深夜时分打着灯来到了这图书馆，翻阅起一本又一本历史书。

可就如Arthur所说，他太过古老，也被遗忘太久了，Orm找了无数本，却没有关于Arthur这位神明的任何记载，可讽刺地是，Arthur却还记得他是亚特兰蒂斯国王的神明。

他的神庙破败不堪，没有雕像，没有祭品。

神明是孤独的。

国王也是孤独的。

“你在看什么？”Arthur的声音响起，Orm感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，转头看到Arthur水做的头发，发出白光的眼睛盯着Orm手中的书。

Arthur信守承诺，这几年都在Orm身边，他本海水，海水即是他，Orm感觉他一举一动都会被Arthur知晓去，可Orm却不讨厌，当他冲海水伸手时，他便看到一股水流化成手的形状，握住了Orm的手。

孤独的神明遇到了孤独的国王。

“Arthur，你被我的祖先遗忘的时光里觉得孤独吗？”他合上书，认真发问，Arthur歪了歪脑袋，那微暖的水蹭到了Orm的脸颊，让Orm突生亲吻的想法。

什么是孤单？

神明的时间太久了，他已经对时间没有概念，所以他只是摇了摇头。

“如果我能感觉到孤独的话，我就只是一个凡人了。”Arthur回答，Orm却只是盯着他。

“那你愿意陪伴我，又是因为什么呢？Arthur？”

“因为你是国王，我是亚特兰蒂斯国王的神明，你还有一个愿望没有许。”

Orm沉默了，他看着Arthur水流凝成的脸，那里什么也没有，只有死一般的平静，Arthur也曾笑过，可那笑看起来没有真心，只能让Orm想起雕像嘴角的微微弧度。

神明仁慈，慷慨，包容。

却也是冰冷的。

Orm只觉得冷，可他表面只是平静，他试图去摸Arthur的发，可他触不到发丝的触感。

国王是贪婪的。

他的手停在那里良久，最终还是放下，他合上了书。

“我许完愿以后，你会去哪里？”

“回到神庙，等待下一个国王。”

神爱世人。

却不爱独一人。

Orm看起来和平常一样，Arthur觉得他看不透面前这位虽然年轻，但已成王已久的国王所想，但Arthur知道Orm绝对不会要和以往国王一样的礼物，他看起来想要更多。

“Orm……”

“我已经想好了我要的愿望。”Orm继续看着Arthur，凡人的眼神看起来像是最狂热的信徒，又像是想把神明踩在脚下的异教徒，Orm突然笑了起来。

“等我20岁成人礼那天就告诉你。”

“只要你的愿望不颠覆生死，违背自然规律，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实现。”Arthur这般说，Orm只是盯着Arthur的头发，想着那头发如果是活生生的，会是怎样的颜色。

“如果我还有个孩子的话，我希望他有像阳光般金灿灿的头发，和如海一般湛蓝的眼睛，而你也会有个哥哥了，Orm。”他想起了母亲的叹息，母亲逃出陆地几年来，却没有在陆地留下一缕血脉，她在陆地空空无任何牵挂，而Orm孤身一人。

可他遇到了一位同样孤独的神明。

Arthur的头发会是什么颜色呢？

Orm认真思索，看着Arthur空茫的眼睛。

04.

“你已经20岁了。”

Arthur这样说，没有欣喜，却也没有悲伤，他只是复述这个事实，Orm点了点头，Arthur上半身是人的模样，下半身却只是水流，神明居高临下地看着国王。

Orm的成人礼已经完成，祝福已给，宴会也散，硕大的寝宫里只有国王和神明而已，Orm摘下了头盔，深蓝色的眼睛直视Arthur空茫的眼睛，没有敬畏，没有渴求，没有害怕。

就好像看和他一般的人一样。

可神明总是包容的，所以Arthur仁慈地容忍了面前这位国王的小小不敬，他发问了，声音就像海浪，空旷有种不真实感。

Orm只是盯着他胯间的金色标志，亚特兰蒂斯的皇家标志。

“那么，告诉我你的愿望，Orm。”

你要什么，我都可以给你。

你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任何东西。

权利，金钱，美色，智慧。

可这些都不是Orm的所想，Orm只是盯着Arthur，突然伸手抓住了Arthur的手，终于略带惊喜地看到Arthur眼里闪过的惊异。

他狂热地看着神明。

“我要你变成凡人，永远在我身边。”

神明有求必应，神明完成信徒所愿，哪怕信徒的愿望再荒诞，他也尽力满足。

Arthur的眼神无悲无喜，可他许久没有说话，Orm几乎想用全部的力气来握着Arthur的手，却忘了人是抓不住水的。

神明没法拒绝国王的愿望。

“.......好。”Arthur艰难地发出了那个音节，他突然感觉疼痛，他的力量在离他而去，而Orm感觉他握着的手开始有了人的触感，他看到水流退去融进包裹着他的海水中，可Arthur却没有消失，Orm看到了鲜活的轮廓，胯间的金色标志落在了地上。

他看到一头如阳光般金灿灿的头发，和一双如海洋一样湛蓝的眼睛，他看到Arthur的皮肤是蜂蜜落到大理石的颜色，Arthur看起来不再是由水铸成，而是活生生的人，Orm眼睛分外地亮，面前的Arthur被他拉下来不再居高临下，他的一只手摸到了Arthur的大腿内侧，不再是水一般的触感。

他听到了Arthur的心跳，看到Arthur因为呼吸而吐出来的气泡。

凡人把神明拉下神坛，拉入怀中。

“我.......”Arthur只觉得天旋地转，被Orm抱在怀里使不上一分力气，他忍不住抬手去看自己的手，和凡人无疑，五根手指修长，皮肤是蜜色的，却让Arthur神情恍惚，“我不是神了。”

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情绪，叫他新生的心脏一阵抽痛，他想离开，可被Orm抱得动弹不得。

“让我抱抱你，Arthur。”Orm只是这样说，他看起来有点不确定地把嘴巴贴在Arthur的嘴角，“我从来，从来没有这样抱过你。”

然后他吻了他。

05.

“已逝的王后陛下在陆地有一个儿子。”

“什么？不是说王后陛下在陆地上没有生育子嗣吗？”

“据说只告诉了吾王，吾王才找到的他，一开始长老们还不信，不过看到他就不再说话了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他长得挺像王后陛下的，嘘，嘘，你看，吾王带着他来巡游来了。”

这两个老百姓安静了，他们看着Orm和另一个人骑着巨型的海马朝这边过来，那人金发碧眼，英俊帅气，穿着金色的鳞甲和绿色的手套紧身裤，可他却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另一边的一个小女孩拉了拉她妈妈的衣角，眼睛紧紧盯着他。

“妈妈，他看起来很不高兴。”她天真发问，“他为什么不开心？”

Arthur好像感应到什么一般，偏头看向那个小女孩，对上小女孩天真无邪的眼神，他苦涩地笑了起来。

没人知道有一个小小的神庙彻底倒塌，成为了一片废墟，没人知道一位神明被拉下神坛，沦为凡人。

人们只知道国王多了一个哥哥。

仅此而已。

06.

神明被彻底遗忘在历史的河里。